困苦中依然绽放的希望之花喷雪

困苦中依然绽放的希望之花

■夏爱华

贾平凹的新作《极花》，读来不仅令人深思，并且慨叹不已。因为他以其一贯具有的犀利笔触，写出了当今局部乡村的真实现状。力透纸背，令人震撼。如果只是反映妇女被拐卖的问题，那这部作品所反映的不过是一般的客观现实罢了。而实际上，这部作品之所以发人深省，是因为当被拐卖的女子被成功解救回来之后，反而面临绝境，无法正常生活。最后不得不重返乡村，回到她生活了多年的地方，这才是令人痛心的所在。这部作品所反映的、所慨叹的是——为什么已经归来的人，最终依然选择离去？社会给予她的压力，让她抬不起头。多年的乡村生活，使她与城镇早已格格不入。她被拐卖的地方，哪怕生活窘迫，处处不及城镇，却在日日的厮守中，成为她唯一可以栖息的地方。她回来了，城镇却不再是她的家。所以，她最终还是选择离去，和丈夫与孩子在一起。在那里，没有人会对她指指点点。在那里，她才能感受到家的温馨。

当初，为了解救她，整整三年，她的父亲到处打听，最终在警察的帮助下，成功营救了她。然而，当父亲看到她因为受不了邻里的指指点点而不得不返回原处时，理解了她的难处，从此不再找寻，也不再提起。意思是，就那么过吧。回来，未必能享受到幸福。

所谓幸福，不过就是让灵魂得到安宁，能够坦然地生活。而势利的城镇，冷酷的现实，苛刻的社会，让她在返家后，再一次选择离开。这一次，不是被拐卖，而是主动回去，只是为了能够活得自在。

我理解她的选择，但一颗心依然无比沉重。

关于《极花》的写作，贾平凹说：“《极花》其实也反映了我近年采风的心得。看到农村很多村子都空无一人，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，男的女的都去了，特别是女孩子，哪怕在城里混得再不好，也不愿意再回农村。男人在城里买不起房，回乡娶老婆，却发现已经没有留守的农村女孩了。所以才有了被拐卖的妇女被卖到村子里，让我特别感慨。”他认为，《极花》虽然写的是被拐卖的妇女，其实还是慨叹消失的农村，是一曲乡村的挽歌。

随着城乡差距的不断增大，农村青年娶不上媳妇的矛盾日益突出。而由此衍生出的拐卖妇女案件层出不穷。解救被拐卖的少女，这只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。实际上，广大日益凋敝的乡村，满村找不到一个适龄未婚少女，才是问题的关键。年轻的女孩子，都跑到繁华都市去了，立志要嫁给一个城里人。因此，拐卖案件才会不断发生。农村青年要娶妻，只能花钱买从城市中拐卖来的少女，这是严峻的社会问题。什么时候，乡村真的变成了城市，不再对乡村少女产生吸引力，拐卖案件才能彻底终止。因此，不断缩小城乡差距，任重道远。

小说的主人公胡蝶，在作者眼里，就是一朵前世的花变的。对此，贾平凹说：“极花是一种什么花呢？我没有亲见，但我感觉，那一定是一种美丽的花朵。这种花或许经历了太多的风吹雨打，或许不被人发现，但它定是赏心悦目地摇曳在你心灵的隐痛之处，使你愕然而沉重，惊醒而反思。极花是冬虫夏草，在冬天它是酣眠而死去的小虫子，而在夏天却是一朵草长莺飞的花草，浓艳馨香。”

这部小说，看完后，我的心很是欣慰。无论如何，胡蝶活着，依然那么热爱生活。不论身在何处，善良真诚的她，都会努力向上，过好自己的日子。因为希望一直在她心中闪光，因此她坚信，一切都会好起来。而她，宛若一朵极花，是冬天里一只冬眠的小虫，静而不语。而到了夏天，伴随着希望而盛开的她，就是一朵美丽的花。

责任编辑：孟德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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